前情摘要
毛豆三兄妹千呼萬喚終於迎回爺爺,可是大家的焦慮依然不減。
《30011002 報告爺爺》
護士阿姨照護爺爺無微不至,搞得爺爺一直沒有機會,單獨和孩子們說些悄悄話。
這一天,全家大人剛好都出門辦事。毛大豆也只要上半天課,於是……
爺爺,你也會哭喔?
只見,毛荳豆踮起腳,像小貓咪一樣,悄悄靠到爺爺的耳朵旁邊,壓低嗓子說:
「報告爺爺,大哥回來了。」
毛大豆吃驚地看著毛小豆,問:
「是爺爺……?」
毛小豆撅起嘴,輕聲噓了一下,說:
「爺爺說,他講完故事就要回去了」
是真的嗎?為什麼爺爺看起來還是一樣呢?虛虛的躺在床上,一點也不像要清醒的樣子啊。
「大豆,你回來啦!」
雖然只是一個微弱的聲音,大家還是聽得很清楚。沒錯,是爺爺在說話。毛大豆高興得大聲問:
「爺爺,你好噢!」
毛豆爺爺微微彎起兩片嘴唇,說:
「沒事!都是那些醫生護士們,太喜歡聽我講故事,所以才不放我回來的。」
毛荳豆站在小板凳上,看著爺爺說:
「爺爺爺爺,你快要去死了,對嗎?」
毛豆爺爺轉移話題說:
「還記得咱們的秘密故事嗎?」
毛小豆擠到床邊,趴在爺爺的枕頭上,說:
「爺爺,我都問好了。媽媽說護士阿姨下午去醫院。晚上才會回來」
「爸爸媽媽也不在,他們一起到醫院去看醫生叔叔。」
「嗯,很好」
看起來,毛小豆圓滿完成爺爺交代的事情。
爺爺微微張開眼睛,說:
「大小荳豆,你們一起過來,幫爺爺把床推到窗子旁邊。爺爺要和以前一樣,在葡萄藤下,把這個秘密故事講給你們聽。」
毛豆爺爺的房間裡面,有一扇很寬大的窗子,窗外正好就是葡萄藤架。葡萄藤捲鬚沿著窗框爬上屋頂,長得茂盛綿密。遠遠看過去,毛豆家的屋子,就好像戴著一頂加了偽裝的野戰鋼盔。
兄弟兩合力把滑動病床推到窗子邊。荳豆機靈地跑去關上房門。隨後,大豆把荳豆抱上有半個自己高的窗台上,放好。小豆則是像以前一樣,跑去打開爺爺的一個舊箱子,拿出爺爺放在裡面的葡萄酒。到了半杯,擱在爺爺床頭的小桌子上。
一切就緒之後,毛豆兄妹並列坐在葡萄藤下的大窗台上,準備迎接這個他們期待了很久的秘密故事。
毛豆爺爺說:
「大豆,你把窗子打開來吧」

毛大豆、毛小豆合力推開窗子。葡萄藤架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,一陣莫名巧合的騷動,擠落了好些葡萄葉片。不少落下來的葡萄葉片,溜進爺爺的房間,散落在大窗台上,也有一些落在爺爺身上蓋著的被單上。
毛小豆天真地問:
「爺爺,毛小蟲也想要聽秘密故事,可以嗎?」
毛豆爺爺拉起嘴角,笑笑回答:
「既然毛小蟲也想要聽秘密故事,那,就邀請他們一起來吧!」
毛小豆最喜歡毛毛蟲,他不認為爺爺是在開他玩笑。所以他伸長了脖子,對著葡萄藤喊著:
「毛小蟲,爺爺說你們也可以一起來聽秘密故事哦!」
毛豆爺爺微微調整脖子,眼睛望向窗外的葡萄藤。映入琥珀色眼珠子裡的舞動影子,恰似從葡萄葉縫中探出身子的毛小蟲。爺爺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,說:
「都坐好了吧,爺爺要開始講囉」
毛荳豆突然插話問:
「爺爺爺爺,這個秘密故事也是你爺爺講給你聽的嗎?」
毛豆爺爺說:
「不——,不是、不是。這個故事是一位陌生朋友告訴我的。」
毛豆爺爺刻意閉上眼睛,似乎要等那些,還在葡萄葉中舞動不已的身影平靜下來。
毛豆爺爺開始說了……
在很久很久以前,爺爺自己一個人,從很遠很遠的地方,來到這裡。不知道為什麼,當爺爺走到這裡的時候,突然有一股聲音一直在耳邊迴響,
「就這裡了,留下來吧」
那時爺爺很年輕,直覺相信,自己已經找到一個可以永遠住下來的地方。
爺爺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賣掉。換了錢,就把山腳下的這片荒地買下來。自己一個人默默地開墾著。
毛大豆突然天馬行空地插嘴問:
「爺爺,那爸爸是從哪裡來的?」
毛荳豆也緊跟著問:
「爸爸也是跟我一樣,從大葡萄裡剝出來的嗎?」
毛小豆揪了揪妹妹的辮子說:
「妹妹。我跟妳說,爸爸和我一樣,是從雞蛋裡拿出來的,不是跟妳一樣」
爺爺搖搖手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,繼續說……
我們屋子旁邊長的那棵葡萄藤,就是爺爺在開墾時候,種的第一棵葡萄樹。
那時候,爺爺還不懂得要怎樣種葡萄樹。爺爺種了很多棵葡萄樹,但是卻一棵接著一棵枯乾死掉,最後只剩下這棵葡萄樹存活下來。看著這麼多枯乾死掉的葡萄樹,爺爺好沮喪,好想放棄種葡萄的念頭。

有天晚上,爺爺自己獨自坐在葡萄樹下。因為心裡很難過,不知不覺流下眼淚。越想越不開,到後來哭得稀里嘩啦。
毛荳豆問:
「爺爺爺爺,你也會哭喔?」
毛豆爺爺點點頭,繼續說……
就在爺爺嚎啕大哭的時候,爺爺突然聽到,附近還有一個更深沉的哭聲。這個突然出現的哭聲,讓爺爺很驚訝。爺爺擦乾眼淚,四處尋找。是誰也在哭啊,也和爺爺一樣傷心吶?你們猜猜,爺爺看到了什麼?
毛豆兄妹們搖搖頭,七嘴八舌說:
「不知道吔」
「哪知」
「不——知——道」
Background sounds are courtesy of:
1. Adobe Audition Sound Libraries
2. 馥蓉演奏 貝多芬《旅行的商人》